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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8章
 索紫儿尚未意会过来此刻杨宗志已转了颜色,她听见杨宗志口中嘿嘿有声,便只当他气还未平,不由得温婉的道:“哥哥你要是回大营去,我…我自然也是跟了你回去的,我过去说过的哩,这一辈子你说什么,我便作甚么,这句誓言我可永远也忘不了。”

 “我说什么,你便作甚么?”杨宗志不气极而笑,若不是今牛再与马其英为了寻找葡萄美酒,闯进了无人的小巷,无意间听到她与忽列的人对话,自己险些便要让她这楚楚可怜,娇婉依人的模样给骗的惨了,现下她依然拿了这套说辞来哄骗自己,莫不是当自己是个傻子么?

 杨宗志本来暗自下定决心,要与索紫儿周旋一阵,旁敲侧击的打探他们的计谋,此刻听了索紫儿深情款款的说话,不由气得冲口道:“我有叫过你去你给忽列卖命么?我有…我有叫你去将我们大军中的定议都通告给忽列么?嘿嘿…我还有叫你去出卖你的父王么?我说什么,你便作甚么,原来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,好啊!很好!”杨宗志说话间,双拳紧紧握住,两眼怒视索紫儿,见她每听见自己说一句话,便脸色苍白一分,他心头隐隐有些快意涌起,却又霎时后悔的自责,暗想:“不是想好了要与她虚与委蛇么?怎么…怎么都说出来了?哎…我总是作不到好像爹爹那般的沉稳有度,这事要是换做爹爹的话,他定会不动声,绝不会好像我这般冲动无忌,骂是骂的快意了,可是…这后面的事情也愈发的难办…”

 索紫儿‮躯娇‬一阵失神的颤抖,惶恐害怕的清泪盈盈,惊声道:“怎么…怎么你都知道了?”

 她看着杨宗志横眉冷对自己太的模样,这幅模样她过去可从未瞧见过,甚至是他怒打自己翘的时候,也不曾有过这般绝情罔顾的神色,索紫儿心头哀哀的酸楚,慌张的小手便来捉杨宗志的大手。

 杨宗志向后猛的一躲,趁势从茶桌旁站立起来,定了下气息,颓然道:“罢了,我既然城府不够,跟你都说出来了,索便跟你讲个清楚,你要谋取你父王的王位,离开这破木屋去作你尊贵荣耀的王妹,我自然管你不到,但是你要谋我两万大军的性命,献给你的大王兄,我可一定不会让你如愿…”

 索紫儿一听,俏脸顿时失的更加厉害,慌忙摇着小手,‮躯娇‬颤抖着道:“哥哥呀,你…你听我跟你说清楚,事情…事情可不是这样的哩。”

 杨宗志皱起眉头,斜睨着她,嘿的一声,自嘲的道:“还要再来骗我么?我真的有这么傻么?”

 索紫儿想要靠近杨宗志,但是杨宗志始终与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,索紫儿见状胡乱的摇着自己的小脑袋,两鬓的长发随风飘起,两行清泪也滑过腮边,四下滚落了下来,她急切间浑然不知该如何分说,才能熄下杨宗志的怒火,只敢娇声讷讷的道:“好哥哥啊,紫儿做错了事情,惹了你生气,紫儿错了好么?你…你别生我的气啦,要么…呜呜…要么你来打紫儿的股,只要你消了气,听紫儿把话说完,你就是要打要骂,紫儿也绝无怨言的哩。”

 她说话间,赶紧微微俯下上身,红的长裙向后一摆,整个‮躯娇‬趴伏在矮小的茶桌之上,翘无双的香儿,却是高高的向后翘起,儿一扭,显出裙下洁白修长的美腿,径自凑到了杨宗志的手边,小嘴中依然是呜呜的轻咽不止,两行珠泪挂在腮边角,但是小脸却又有羞红暗自涌起,看着既是楚楚动人,又是凄婉可怜,让人心头不都软了一下。

 杨宗志失神的凝视面前那浑圆的秀美双,美之下便是盈盈扭摆的细绕着粉红丝带,此刻幽幽草灯照下,竟是好一幅靡香的场景,想起自己曾经在这天下罕有的香儿上肆过了好几回,而且自己十岁之前便结识了这美儿的主人,与她发生了那般奇异的缘分。

 杨宗志定了定神,微微叹了口气,暗自觉得自己这般责怪索紫儿也有些过分,自己昂昂七尺之躯,偏要去找一个小女子算账,最后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快意可言,他意兴索然的叹口气,宁息轻声道:“罢了,我再来打你还有什么意味,今你在忽列面前为我们求情,让他放过我们南朝来的所有人,也许是你良心未泯,我也不知是该怪你,还是该谢你了,哎…咱们后会有期吧。”

 杨宗志说完了话,径自转过了身,推开木屋的小门,走了出去,索紫儿摆好了受打的姿势,便微微闭住天蓝色的星眸,等着杨宗志的手掌好像上次在竹林边一般,痛快淋漓的打下来,只是她等了好一阵,身后竟是毫无声息的,直到杨宗志说了一句绝情话,便转身自顾的走了,索紫儿心头张惶的惊惧不已,猛地从茶桌边立起‮子身‬,转回头来急急的找寻,却只见到两扇漆黑的木屋咿的一声合在了一起。

 身边灯火如豆,方才檀郎在侧,这如常的灯火也曾显得那么的温馨甜蜜,孕育生机,此刻时一转,这孤灯却又瞧起来如此无依无靠,大门合上,带起一阵微风,孤灯便摇摇坠的晃,索紫儿的心儿霎时沉到了谷底,轻轻嗫嚅唤道:“哥哥…”两串绝望的泪珠油然间滴落在茶桌边。

 …

 一出大门,空气骤然一冷,不自觉天空已是星光密布,高原接近苍穹,星光便看着更加旎透彻,杨宗志中气怒未平,快步出了逻些城,来到山坡驻扎的营地前,时辰已过夜班,他还没走进大营,何淼儿便抢了出来,捉住杨宗志仔细的看,直到看见杨宗志分毫无差的,才是轻轻吁了口气,后怕的道:“那…那小妖女有没有将你怎么样?”

 杨宗志摇了‮头摇‬,对她强自笑了笑,便无言的径直走进大营中,时已晚,气候又冷,大军除了安排巡夜岗哨,其余人早已歇息去了,使得大营中仿佛死一般的沉寂。杨宗志走入自己的大帐,见到将军座前依然还有灯光,此刻那里正有一个明媚的少女,一手支颐,一手掌着红烛,仔细看着桌上的一幅地图发呆,她身后披了一件大大的天蓝色戎装,却是自己的随军衣服。

 杨宗志心头柔柔的一暖,看着婉儿凑在烛火边的模样,暗道:这一路领军以来,自己很多细碎的军务都被婉儿偷偷代劳了,她‮子身‬柔弱,心却一点也不少,此刻大家都已经睡下了,她却还要帮我运筹帷幄,当真是苦了她了。

 杨宗志悄无声息的走近秦玉婉,走到她的背后,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,秦玉婉微微的一惊,转身过来看清楚,才甜笑道:“九哥哥,你回来啦!”

 杨宗志嗯的一声,便在她身侧宽宽的将军座上坐了下来,秦玉婉收起手中的地图,轻轻挤入他的怀中,耳听着杨宗志悄无声响的孤坐,不由脆声微讶道:“九哥哥,你怎么了?”

 杨宗志不想因为索紫儿的事情分她的神,便‮头摇‬强笑道:“没什么事,婉儿,这么夜了你怎么还不去睡,熬坏了‮子身‬可怎么办?”

 秦玉婉目光一柔,紧了紧身后披着的外衣,俏声道:“九哥哥,你是不是在担心忽列会卷土重来?”

 杨宗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,秦玉婉又将手中的地图展开,柔声道:“其实咱们现在驻军在山坡道上,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,至少咱们截住了逻些城通往山下的所有要道…忽列此次要么不来,若是再来定是作好了持久的准备,他上次吃了粮草不济的大亏,这次一定千方百计的避免,所以他会花费时来筹集粮草,然后屯兵于金顶之下,徐徐图进,咱们若是驻守在逻些城内,筹集粮草和兵器,便要尽数依靠逻些城内的吐蕃人,他们对我们猜忌不轻,到时候给我们办起来便不会尽心尽力,现在我们驻扎在山道上,一切都可亲力亲为,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,多准备一些军需物资,这持久仗打起来便多一分把握。”

 杨宗志嗯的点了点头,轻笑道:“好婉儿,你想的和我原本想的也是一模一样,你自小聪明过人,心思敏捷,看人又看的甚准,可是…今我回来的时候,发生了一些事情,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多了些疑问。”

 秦玉婉一听,顿时便来了兴致,急切的笑道:“是么?那我可又要与你比一比了,你快说说,到底今发生了什么事么?”

 杨宗志沉寂了一下,突然问道:“婉儿,你…你觉得索紫儿这个人如何?”

 秦玉婉听得一愣,恍惚的道:“紫儿妹妹么?…她对你情深一片,芳心暗许,只怕小心思里面只装下了你这一个坏家伙,再也装不下其余的半点东西了呢,咦…九哥哥,你为何要这么问?”

 杨宗志‮头摇‬苦笑道:“好婉儿,只怕这一次便是你这个女诸葛也看错了人呢,我们都上了这索紫儿的当…”他说到这里,便将今下午以来发生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遍,再道:“我原本也是以为忽列会首先去囤积粮草,然后围山佯攻,耗费金顶上的军需物资,到了金顶上粮尽的时分,他不费吹灰之力,便可顺利拿下,可是今发生了索紫儿这场变数,我却又隐约觉得,忽列仿佛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急切才对,他似乎急着要赶回到金顶来,不然可不会这般催促着索紫儿来帮他谋事。”

 秦玉婉凝住眼眸,听杨宗志将整件事情说完,然后微微眯住双眼,细细的思量的良久,才吁气道:“九哥哥,我只是冷眼旁观,我看那索紫儿对你倒不像是虚情假意,那你有危险的时候,她和我们一道站在逻些城下的山涧上远观,她那忧急担心,恨不得立时冲下山去的模样尽是发自内心,绝不是故意做作出来的呢,也许…也许她也有着自己的苦衷,也说不定。”

 她说到这里,‮躯娇‬微微的轻轻摇晃了下,双眼闭住,小手下意识撑了撑自己的小脑袋,俏脸上疲尽显,杨宗志看的好一阵心疼,凝声道:“婉儿,你快去歇息了罢,这些军务也不急在一时半刻,况且我现在回来了,这些份内的事情,自然都交给我才好,你看看你,脸色比过去又白了许多。”

 秦玉婉歉然的朝杨宗志齿一笑,才盈盈的站起身来,羞赫的道:“不知怎了,这几总感觉疲乏的紧,许是呆在高原上久了,生了不适应的反应。”

 杨宗志皱眉心道:“滇南的地形也是高原,虽说高不及吐蕃,但是婉儿自小便生活在滇南,绝不会比一般来自平原的普通军士反应更剧烈才对。”他舒缓眉头,将秦玉婉手中的地图一把抢了过来,然后推着她走进了大帐深处,直看到她当真歇下了才算作罢。

 杨宗志手中拿着地图,缓缓踱回将军座前,座前的桌面上红烛冥然,出的灯变长,烛光便一闪一闪的不定,他凑手将地图横放在桌面上,想要去拨散灯,恍惚间看到红烛下了一张白纸,他心头微微有些惊奇,便从红烛下取出白纸,发觉这白纸不大,只是小小的一块。

 杨宗志用右手捏住一角,展手放置在红烛旁,凑头看过去,见到白纸上写着四个大字:“切勿饮水!”这四个大字遒劲有力,笔锋甚为犀利,但是绝不是身边的筠儿,婉儿或者何淼儿手书,杨宗志不明白这张白纸为何要在自己的案头,口中默默的念了几遍:“切勿饮水…切勿饮水…”

 他心想:这白纸不知是谁写的,为何…为何要放在自己的案头上。正想到这里,杨宗志的瞳孔突然一阵收缩,恍惚的明白过来道:“莫不是…莫不是忽列让索紫儿在大军的饮水中作下手脚,好让大军失了抵抗,好方便他大军疾速攻下逻些城?”  M.i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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