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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最强的武器
 是时候出手了。

 听到楚敬宗这样说,秦景一时间竟有些百感集。

 自从回到京城,接受皇兄的遗诏重新成为摄政王,他便料到自己和秦曦极有可能最终要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。从最初的消极回避,到后来的顺其自然,再到主动去做好接这一天的准备,他的心境一变再变,但从内心深处却依旧希望这一天能晚一点来,再晚一点。这半年来他已经在兼顾国事的前提下,尽量避免触及会引起秦曦多想的感领域,但是很显然,这一切并非以他的意志为转移。

 从楚徐两家的后宫争斗,到家破人亡后虞冕的去留,再到如今闻冲的入狱,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没有任何直接关系,但是最终却又都殊途同归,一点点将他推到了和皇帝对立的那个位置上。

 或许是因为尽管他无意皇位,可在秦曦的眼中,自己却始终是个无法忽视的威胁。或许是因为其他人就算有再多的戏码也终究是配角,最高权力的转移与更迭,只会在同为皇家的两个人之间产生。

 从高怀恩的叙述来看,闻冲所持有的、当年秦煜留给他的遗诏,不论上面具体写了什么,至少是有关于他、秦曦,以及北周的皇位的。能让秦曦如此恼怒失态的信息会是什么,秦景其实也能猜出个大半。如果他的猜测属实的话,那么不论襄王府是否手进闻冲之事来,秦曦对他的仇恨都会在‮夜一‬之间猛然拔高,就算不付诸行动,着手铲除他这个心腹大患,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
 先下手为强。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,甚至是有些仓促,但是…人生中又有多少事情,是能让你做足了万全准备,才慢悠悠降临在你身上的呢?

 就比如说他和楚清音的‮体身‬互换。一切都是由此而起,才会滋生出后来的那么多变化。在他那一出宫为皇兄烧香,遭遇秦庶人伏击的时候,又如何能想到将发生这种古怪荒谬的事情?

 秦景在心中低笑起来。想到楚清音,他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感觉似乎也随之移去了大半。他闭上眼睛,深了一口气,然后又缓缓吐了出来。

 “征明,备车马。传令陈横,要他按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。”在楚敬宗和程徽的注视之下,襄王猛地睁开眼来,神情冷冽沉稳,目光如电。“我这便修书一封,你挑一个信得过的人,秘密送至太尉府,务必要他亲手到陈太尉手上。”

 说罢,他站起身,大步向外面走去。

 “王爷,”见秦景这便要离开,楚敬宗匆匆起身,追着他走出几步,连忙道,“若是有用得上臣的地方,还请——”

 襄王回头瞥来的一眼止住了他还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。见丞相如此,秦景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,可眼中却看不到半点笑意。

 “今之事,多谢告知。在一切平定之前,丞相还是回府静候消息去吧。”

 摄政王为了闻冲的事情入宫了!

 这个消息一经出,立刻如同燎原之火般传遍了全京城。目击者不在少数,许多人都看到了,襄王一反往日轻车简从的低调风格,摆出了亲王的全部仪仗,一大清早便气势汹汹地向着皇宫而去。尽管没有任何确切消息表明他的入宫与昨司隶校尉下狱一事有关,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这样大张旗鼓,实在是由不得人不多想。

 早在先前的一系列事件当中,心思敏捷之辈便已嗅到了山雨来的味道,知道这北周或许是要再变一次天;然而当一直作壁上观的摄政王终于下场的时候,亲眼目睹的感觉却比脑海中的想象要更加震撼,更加令人紧张。许多人都感到心惊跳,摄政王这架势那里是人臣觐见君主,分明是叔叔去向侄儿问罪了!

 难道,这一刻终于真的要到来了吗?

 一整个上午,京城都处于前所未有的安静当中,就算是远离朝堂大事的升斗小民也觉察出了上层的暗汹涌,人人闭户不出,门窗紧闭,生怕被殃及池鱼。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遥遥眺望着皇宫,盼着能第一时间得知最新的进展。

 终于,在晌午刚过的时候,摄政王的亲王仪仗再次从皇宫的西门出来了。队伍并没有直接返回襄王府,而是改道而行,浩浩地朝着刑部大牢而去。

 于是人们便知道了,这第一轮锋,是摄政王获得了胜利。

 半个时辰后,京城南郊。

 轻轻一扯马缰,秦景在折柳亭外停住了脚步。他看着这处当年楚清音以自己的‮份身‬、送别虞冕与秦玉昭夫妇的地点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但很快,这份物是人非的感慨也被他抛到了脑后,襄王滚鞍下马,来到后方不远处的马车外面,扬声道:“下车吧,闻校尉。”

 “闻某已无官职在身,这声‘校尉’担当不起,王爷还是收回吧。”片刻后,从里面传来了男人平静的声音。

 遮帘掀开,先跳下车来的是程徽,向秦景一点头,然后转身朝车中伸出手去。闻冲低声道了句谢,借着他的搀扶慢慢将双脚落至地面;他的脸色极差,和长史相比犹要苍白三分,两人站在一处倒是分不出谁才是久病难愈之人。

 “校尉身上有伤,原本不宜颠簸,但眼下本王这边也实在不出人手,也只能委屈校尉自己骑马了。”秦景微微一笑,并不在乎闻冲的纠正。他将自己的那匹马牵过来,把缰绳递到对方手里。“秦曦此时应是全神贯注于如何对付本王,倒不会再关注他人,可徐家却未必肯放过你,校尉还要一路小心。若是能寻到你那些部下,便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
 “多谢王爷提醒。”听到秦景对今上直呼其名,闻冲也只是低垂着眼睛,没有任何表示。他接过缰绳,微微收紧手指,似乎在犹豫些什么;片刻后,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,抬起头来看向襄王。“王爷救我一命,大恩无以为报。闻某这里还有一物,我已再无使用它的机会,可或许到王爷手中,却还能有些用处。”

 “哦?”秦景扬眉,“是什么?”

 “是先帝的遗诏。”闻冲淡淡说道,“或者说,是遗诏的真本。”

 闻言,秦景和程徽都出了震惊的表情。“…真本?”过了好半晌,秦景才迟疑着开口,“难道皇帝搜走的那一份是…”

 “是仿制品。闻某手下有一人名为魏七,最擅伪造文书印章。当得了诏书后,为防万一,我便命他造了一份假的置于家中,另将真本秘密藏于他处。”闻冲说着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卷,递了过来,“这是地址,遗诏便放在那里,一同存放的还有鉴别真伪的方法。若是…皇帝将自己手中的那份遗诏与王爷的对质,便如那纸张上所言行事即可。”

 “校尉先前向我要纸笔,原来是要写这个。”程徽恍然大悟。

 “如此行事缜密,滴水不漏,难怪皇兄会对你如此器重。”将那小纸卷攥在手里,秦景忍不住赞叹道。

 可闻冲听了这份称赞却并未出任何欣喜的表情。“闻某倒宁愿…这两份真假遗诏永远不会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。”

 说出这句话时,他的语气总算不再如死水般平板无波,而是透出了复杂难言的苦涩。

 秦景要兵变,要宫,虽然胜算极大,可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,哪怕后有再多文治武功,这里终究是个污点。可有了这份遗诏便不同了,先帝亲旨,白纸黑字,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,不但可以立刻下其他朝臣的反对与质疑,甚至让他们反过来站在自己这边,将来也不会背上篡权夺位的骂名。

 而这份最强大的武器,恰是他——曾发誓要为新皇肝脑涂地,万死不辞的闻冲——所亲手奉上的。

 或许在秦曦默许徐家人对他刑讯供,让他屈打成招认下谋逆罪名,以便光明正大将他处斩示众的那一刻起,那一颗历经风霜却不改赤诚的心,便终于彻底地死去了。

 秦景与程徽沉默地看着这个心灰意冷的男人跨上马背。坐稳时闻冲的脸色白了一下,但他很快直了脊背,双抿成一条顽强的直线。

 他还有他的骄傲。

 “王爷,长史,后会无期。”向下方的二人一抱拳,曾经的司隶校尉调转马头,毫不留恋地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离去。

 “皇兄当年将那份遗诏留给他,便是在他的身边埋下了一道催命符。”目送着那一人一马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,秦景方才叹了口气。“就算不是如今的局势,只要秦曦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,就绝无再留他活口的道理。”

 “能够留得性命重归山野之间,无需再手这些凶险的权势争斗,对闻校尉来说,或许也算是个不幸中的万幸的结局了。”程徽也轻声说。

 这时从两人身后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。秦景和程徽同时回过头去,却见一面孔陌生、家丁打扮的人在一名王府侍卫的陪同下,朝这边匆匆走了过来。

 “你是…相府的人?”不等那侍卫解释,秦景已认出了对方的那身衣裳。他毕竟顶着楚清音的‮份身‬在楚家生活过一段时间。“可是丞相有事通报?”

 “是…是。”直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,这家丁显然十分紧张,说话都有些磕巴。“相爷托…托小的禀报王…王爷,在王爷带着人出…出城后不久,圣…圣上便派了一队卫军,将王妃和小…小郡主强行请到宫中去了!”

 作者有话要说: 白天出去串门了,对自己能否今天完结再次产生了怀疑…

 不过明天是肯定能完结的!【x】  M.i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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