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
盯着桌上的
团，大眼对小眼。没有
可钻的她故作淡定地拿起一个茶碗，倒扣在团头上。几个团被关在了里面，懵懵地缩在黑暗中。黎
长吁了一口气，这下没了这些小东西，可以放心说话了。她转过头，又对江楚寒说：“对了，刚才说到哪里了？”
江楚寒道：“夫人等着水落石出。”
黎
点点头：“不错，我等着虎符的下落。不过，就算虎符的失踪和秦飞雪那边无关，但她那边的势力也是隐患。”江楚寒不以为然：“朝廷中对我心怀芥蒂、想要扳倒我的大有人在，若是一个个清，这朝政怕也维持不下去，若尽数排除异己，偏听一方，大事决策必有不测，唯有制衡能得周全。”
黎
听不太明白：“礼部尚书虽然表面遵从你，但骨子里是保皇派，便是异己，你留下他，也是这般考虑？”江楚寒：“自古昏君易，明君难，夺江山易，守之难。礼部尚书
情顽固，但行事正直，有他在，尚书府下出不了
子，也可
多方口舌。此为守也。”黎
听完，心中虽然还是不解，但也察觉出来，江楚寒能收下这天下，并非因为行事暴戾，大杀四方，让人闻而生畏。不过，这种畏惧也正是他要的效果，之后再施以小恩小惠，两者一反差，各方都要感恩戴德，松一口气。
就是黎
听他这来去自如的语气，心里有些好奇：“有个问题，请问摄政王大人，这江山要怎么轻易就能夺到手？”黎
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，虚心请教。江楚寒挑眉，正眼看着她：“夫人何时对权谋之术生出了兴趣？”
黎
诚实回答：“就在刚才。”不过，看江楚寒挑眉的样子，黎
心中
的，故意说：“莫非，摄政王是怕本夫人会从你手中抢过江山？”江楚寒轻笑：“夫人多虑了，这江山本就有夫人一份。”
这回轮到黎
惊讶了：“有我一份吗？难道国库也能归我管？”这算不算是真·家里有矿？金矿的那种？
江楚寒的回答无情扼杀了她的幻想：“国库属于天下，夫人自有月禄供奉，王府的账房可供夫人出纳。”
唔，虽然没有金矿，但有了小金库？
黎
继续虚心请教：“那夺江山的办法，到底是什么？”黎
窝在他身边，眼睛亮亮的，如果换是别人，这模样必然是意图篡位的臣贼子，但换作是她，江楚寒只是叹了一声，反问道：“夫人认为，掌权者最需要什么？”黎
支着脑袋想了想：“掌权的话，那就是权力？还有支持者？”江楚寒：“都对，但也不对。掌权者最需要的，正是夫人刚才说的——国库。”
黎
抬起了头：“就是这样？拿到钱？”江楚寒点头：“全天下的钱都在国库中，得之便得全天下，买通军队，疏通人心，治理国事，天下民生，都关乎于钱。只要掌握国库所在，窃取钥匙，便可窃取整个国家。”
这下黎
警惕了起来：“你该不会把那国库…”江楚寒笑了笑：“都偷到手了。”
黎
：“…”我就知道。江楚寒：“如今国库中的钱财不过九牛一
，仅供维持军饷和朝廷臣子，这也是江轩能拿到手的，若他想要其他，便要有些自知之明了。”黎
心想，难怪这虎符丢了，江楚寒眼睛都不眨，国库都在他手中，他当然放一百个心。黎
又继续问：“可是，那些金子银子总得有地方可放吧？他难道就找不到地方？”江楚寒：“他们连禾雀隐藏的盒子都看不到，自然找不到那国库所在。”
…原来如此，是用了法术。
黎
：“你该不会，是拿了个乾坤袋进了那国库，出来时那国库就空了吧？”江楚寒：“正是。”
黎
：“…真的是乾坤袋吗？”这也太作弊了。江楚寒：“比乾坤袋更方便一点。”
黎
：“…还有更方便的吗？”智能款？黎
又问：“这些东西，你都是从哪得到的？还有那只蝙蝠说团欠了你人情，是不是和这些事有关？”江楚寒忽然沉默了，方才的笑容烟消云散，连个骨头架子都看不到。
这是问对地方了？
黎
琢磨着他的表情，接着道：“若是你不想说的话，那便算了，如果你想说的话，我也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，这样就持平了。”江楚寒反
地问：“夫人的秘密？”黎
严肃地点了点头：“你也知道吧，我能看到妖怪，也能退鬼怪，不过这背后还有一段漫长离奇的故事呢，你要是愿意说出你的故事，我也说出我的。”唔，关于她是现代穿越来的这件事，应该是漫长又离奇吧？
还好有那只小蝙蝠做证，人证物证俱在，现在也是时候对江楚寒
代了。黎
认认真真说完，江楚寒也微微动容了，
口道：“那些法器，是从鬼神那拿的。”？？
黎
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。江楚寒还敢在老虎头上拔
？因为他也是老虎吗？黎
：“你是不是还拿了他的匕首？就是被我用来做成死器那个。”江楚寒：“那是最初的时候。”
嗯？难道还不是一次
拿的？是分了几次？黎
痛心疾首：“你到底从他那里拿了多少东西？”江楚寒：“不多，偶尔才去。”
黎
凌乱了：“这也是你们的易？”江楚寒：“非也，不过是他输给了我而已。”
黎
：“…”难道他还让鬼神输了那么多次？那鬼神该有多记恨他啊，想想就头皮发麻。黎
愁眉苦脸的，好不容易才找到方向：“要是这样的话，那这次鬼神前来，你也是有胜算的？”江楚寒：“半对半吧。”
谈了这么多，这句才是最重要的，黎欢笑了出来，原来还有一半的取胜概率，这胜算，她已经满意了。
之前她装出不害怕的样子，但她当然知道鬼神厉害，能吓跑全城的妖怪，肯定是不好糊
，她自然也是怕的。可是，比起江楚寒来，这些害怕又算得了什么？他才是被种了妖藤，要被取走魂魄的那个。她的害怕只会让他左右为难，进而推开她罢了。
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。
黎
振作起来，继续问：“那你和鬼神的易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江楚寒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，却回答道：“他对我的魂魄很中意，因此有了
易。”可是却没有提他为何要提出这样的
易，他应该知道，种下这妖藤，他就命不久矣。江楚寒又说：“我想要的，已经完成了。”
黎
不明白，这一部分的事，他还是不想对她说，他的那部分还在拒绝她，不允许她进入。她忽然心一动，想起了他们在梦中的相遇，梦中的江楚寒被老皇帝追杀，又有无数死人围绕，还有少年和他死去的母亲…
她
口问：“是不是和那个梦魇有关？”江楚寒神色不改，眼神却暗了暗，嘴
抿得紧紧的。黎
见状，往后撤退了一点：“是我唐突了。不过，我想告诉你，我也失去了亲人，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我，我觉得，或许那是我的错，是我害死了她。”如果不是和她在那辆车上，如果不是被狗仔追车，如果不是她…那么她的母亲，可能还在现代好好活着。
黎
低下头，掩住眼底的落寞。江楚寒眼神闪了闪，抬手捧起了她的下巴：“黎
，你…”黎
回过神来，望进了他的眼中。那双眼里藏了太多太多，她还无法知道的东西，属于他的过去，已经过去，但仍在梦魇中侵扰他的过去，还在这双眼中。
黎
久久望着他的双眼，江楚寒也许久没有说话。团被茶碗盖在下面，房间很安静，谁也没来打扰他们，一切都水到渠成。黎
闭上眼，一片温热落在她的上，辗转
连。只是这片刻，她尝到了那份过去，藏在他心中无法言说的往事，苦涩又冰凉。但在他双臂中，她感到心安。
这时，江楚寒忽然放开了她。
黎
睁开眼，就见桌案上多了双眼，那只蝙蝠不知何时进来，正趁着他们没空关注，偷偷掀开了茶碗，团一个个从
隙里钻出来。也就是说，它们全、部、都、看、到、了？
小蝙蝠丢下茶碗，抓起
团就跑：“我什么也没看到！”团应和似的发出一阵“叽叽叽叽”黎
：“…”江楚寒淡定地把茶碗放回原位，适时说道：“茶水可以换了。”黎
红着脸，马上顺着他的梯子爬了下去：“我这就叫人来添茶！”说着便往外跑去。
江楚寒忽然又叫住了她：“等等。”
黎
尴尬地回过头来：“还、还有什么事？”江楚寒点点头，仔细
代：“如今城中鬼气冲天，那鬼神在鬼气中行迹莫测，许是近
便会来府上。他喜穿红衣，不束发，放
形骸，你若是见到了只装作看不到，不要与之交谈，尤其不要接受他的任何东西，若是接受了，他便能在你身上留下记号，无论你去哪里，他都会找到你。即便天涯海角，也会
着你索要代价。”黎
点了点头，恐怕江楚寒接收那匕首时，就是被这样上的，那代价，或许就是江楚寒的魂魄。她果断应下来，暗暗记在了心中。
随即出门去，叫人去换房中的茶水。
然后，她
起袖子，准备找那只蝙蝠好好算清楚这笔账。她循着小蝙蝠飞走的方向而去，这次一定要打到它倾家
产才能甘休。黎
脚步飞快，忽听得前方那丛牡丹中传出一声少年郎的嬉笑声：“娘子娘子，做我的娘子可好？”庭院四处寂静，只有这一声嬉笑声格外瘆人，似乎就贴在耳边。
黎
顿时僵在原地，头皮发麻地望了过去。只见那牡丹花丛中站着一个黑衣影子，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，可那身高却和孩童一般，似乎是在里面捉
藏，或者…只是个鬼缩在里面。黎
脑中划过什么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”的句子，但这光天化之下，真的不风啊。不过，看这个鬼的黑衣服，还有矮子身高，应该也不是那个鬼神？
而且这才白天呢，就算是鬼神，应该也不会选在白天来袭。黎
抬头看了看天，还晴着呢。“娘子，别看天了，看看我吧，我生得极好，娘子一见我，魂儿都会被我勾走。”那少年咯咯笑着。
这王婆卖瓜，还自卖自夸了。
黎
倒是想看看，这鬼有没有这个能耐：“你从那花里面出来，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歪瓜裂枣。”花里没有了回音，却响起一阵咔嚓咔嚓地关节转动声，接着，一只惨白惨白的手从花丛里伸出来：“娘子，我送你一个礼物。”
那只手摊开，惨白的掌心里
出了一个绣花荷包。黎
瞅着那上头的绣花，眼
的很。再一看，这可不就是她的乾坤袋嘛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 江轩：篡权夺位什么的，为何皇兄不指导我一下！
江楚寒：你都登基了，还要什么？
江轩：…（看了一眼嫂子。） Ｍ.ＩｗＵＸｓ.CＯ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