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冥冥中,有梦纠缠着我
 冥冥中,有梦纠着我

 我要这天,再遮不住我眼;我要这地,再埋不了我心;

 要那众生,都明白我意;要那诸佛,都烟消云散!

 --《悟空传》

 一

 我是一个小小隐者,以伐木为生。在栩栩众生之中,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伐木工。但我在自然唯美的树林中,每天过着平淡清净的日子,到也当真有个超脱于世外的感觉,业也悠哉悠哉。

 不要问我有什么特别,有什么来历,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。我是谁,谁就是我;我在哪里,哪里就有我,去天堂的路太挤,我拥不进人群的天堂列车;去地狱的路太暗,我了路,有走回人间。人间或许不美,人间或许不好,但如果一切都完美了,那,这儿也就不是人间了。所以,我宁愿待在着不完美的世界,伫足在红尘的边缘,每天砍砍柴,流汗,望望天…

 本来,我以为,我可以一直自由自在的过这种超脱的生活,永不厌倦。可是,最近,我却常常会在夜深人静之时,于梦中惊醒,被埋藏在心灵最深处的渴望情的蠢蠢动惊得一身冷汗。

 渴望情,这才是我心底的愿吗?亦或是我独处太久,需要一个知心伙伴?

 我想,灵魂的孤独,才是最可怕,最难熬的吧。

 二

 我是一个无敌的霸者,观九州之内,除了我的对手,无人能及我的项背。每天,我驰骋冲杀于疆场之中,卷起阵阵的血雨腥风。我的名,可止小儿夜哭,我的心,充着动情。

 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,我是一个战士,天生的,勇猛无匹的战士。我的生命就是由一场场的战斗组成。我不想上天堂,也不要下地狱,我要留在人间,我要爱,我要恨,我不要超脱,我宁愿在红尘中堕落。最后,在永无休止的战斗中,把我的生命作为祭品,献给战神,让他来完成我一生的愿--大一统!为此,困苦死亡,血流汗,在所不惜。无怨,无悔,亦无憾!

 但是,为什么…为什么我居然会在我视之为生命的一场场战斗后,望着渺茫的星空,自心底的最深处,涌现出一阵阵无可抗拒的疲惫。在疲惫感浸透了我的身心时,产生想要放弃一切,离开这里去过平静生活的念头?

 也许,是因为我太累了吧,无人可以倾诉心声的感觉,就像被硬生生的按入水中,无法呼吸一样,让人难过的浑身发抖。

 我想,灵魂的孤独,才是最可怕,最难熬的吧。

 三

 是夜,两人卧梦思远,派遣心扉,竟于梦中悄然相会。互望之下,但觉心心相映,似曾相识,宛若心良久,心中所思已了然于

 霸者静静的看着伐木工的脸,半晌,笑道:“没有会喜欢远离尘世的孤独的,恐怕,你也只是不喜欢失望吧?”

 伐木者也笑着回道:“郁郁黄花,无非般若:青青翠竹,尽是法身。一个平平凡凡的人,如果能安安静静的过着‘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’的悠哉生活,岂不妙哉?”

 “宠辱不惊,闲看庭前花开花落;去留无意,漫随天外云卷云舒?”

 伐木工闻言轻轻点首,踱了两步,换过了话题:“人与生命万物是平等的,没有人有权掐断花儿的生命,只为了独占那一时的芬芳和美丽。但在你的手中,随时都回有无数个渴望和平的生命流逝,难道你不觉得太‮忍残‬了些吗?”

 霸者剑眉一扬,厉声道:“每个人都是渴望和平的,但,到头来,和平这东西却非弱者所能拥有。当你所处的环境开始就不给你公平时,比如说,人生,那么,不管你付出怎样的善意,忍耐,旁人也只会嘲笑你。除非,你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,让世人震惊和屈服,只有这时候,尊重和和平才会随你支配,那些死去的弱者并没有什么值得冤屈的,因为他们自己无能,怨不得别人!”

 “甘于平凡者始能希求和平,弱者不配谈尊重,对吗?”

 霸者转头望想微笑着的伐木工,一怔,随即豪放一笑,正道:“正是如此!”

 两人对视良久,突然不约而同的捧腹大笑,难以名状的相知相解,给两人孤寂的灵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慰籍,一时间,只觉难分彼我。你中有我,我在彼中。笑声未绝,两人泪面。

 霸者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,低声道:“你身在山中,云深不知处,而我,则奔波拼杀于疆场之上。恐怕此梦一别,再无相见之期矣…”

 伐木工伸手拭去泪水,说道:“不会的,我们是一体的,我们的命运是织纠在一起的,绝不会就此永别。如果你在以后的岁月中遇到什么失败和挫折,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个人,那就记得想起来,总会有人在这世界的一角看着你。所以,永远也不要放弃!”

 两人紧紧相拥,忘我。旋即,梦醒,人踪没。

 梦醒时分,轻拭泪眼,环目四顾,才知世事之难料。

 伐木工静卧与万马千军的帅帐之中,真真切切的成了霸者,而霸者呢?此刻正呆坐在无名山颠的小木屋,成了一介平平伐木工。

 原来这南柯一梦的醒来,竟令两人的灵魂换过了体貌与身形。

 两人均是呆楞半晌,然后,欣欣然的接受了这上天的安排,发掘出深埋在自己心灵深处的另一种情--情与平静,开始了天定的,又一次生命。

 四

 一年,一年过去了,一年的时光里发生的事情,足以使你一生也看不尽理不清。

 “碰!…碰!”

 霸者--啊不,他已经习惯了清净的生活,应该叫他伐木工了--正在山中砍着树,突然,握在手中的斧柄,无端的碎成了一片片。他心疼的拾起斧子,用手摩挲了老半天,然后,抬起头,怔怔的望着天,口里念叨着:“物已非物,时亦非时:君已非君,我亦非我。为什么有些事还是逃不开躲不过?”

 从这夜起,山颠的小木屋,就再没亮起过灯火,除了消失的斧头,这里留下的,只有一堆木头渣,和一个破烂的酒壶…

 五

 又过了三个月,伐木工--哦不,他现在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霸者了--这一年多来,凭着自己的努力,打下了半壁江山。

 但,今天,他却被对手偷袭在了一座绝壁前,后无退路,百万雄师拼杀于眼前。不成功,便成仁!

 他冷冷的望着战局,一声暴喝,拔剑,冲向了敌阵。

 战过了半个时辰,突然,霸者部队的侧方,涌现出不计其数的敌兵,“有埋伏”的大叫响遍了战场,转瞬,兵败如山倒。

 霸者被部下拉住,部下捂着伤口哀号道:“王,我们已支持不住!”霸者杀得血红的双眼,此刻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决。

 “此战已退无可退,胜,则为王;败,则无葬地。兄弟们,我们拼了!”

 当霸者被压制到背靠绝壁的最后关头,突然,一声狮吼般的暴喝响彻宇内。

 “敌帅已亡,兄弟们,杀!”

 声音中充着悲怆与昂,话音未落,敌方帅旗被斩倒地。

 眨眼之间,敌军士气大跌,霸者率众一阵猛冲猛杀,扳回了劣势。最终,在一面倒的‮杀屠‬中终结了敌军几乎所有的生命。

 在部下震天的欢呼声中,霸者面色严峻的走入了敌方帅帐。首先入眼的就是敌帅的尸身,前斜着一柄沾鲜血的斧头。看到这斧头,他不腿一软,跪倒在地上。果然,敌帅的身边,躺倒着那个曾经的霸者,现在的小小伐木工。可惜,现在他的身上了利箭。

 霸者再也忍不住,猛的扑了过去,泪面。

 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伐木工,抬手止住了霸者的话语,循循道:“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腿的,它一辈子只停下来一次,就是他死去的时候。我也是这样的一只鸟,我腾飞了很久,现在,我也已歇息够,我的生命本就应该到了尽头。别为我难过,我现在感到我的一生很充足,很幸福。我们是一体的,不是吗?这就已足够。你还记得你许下的诺言,对吗?你会永远的看着我,对吗?现在,就换我在天上永远的看着你了。记得,永远的永远,你都不是孤单一个人…”

 余音未绝,含着笑,他永远的闭上可双眼。

 “不!!”

 霸者一声哀号,力了一般,晕倒在地上…

 六

 又是一年,霸者轻松的打下了江山。

 当是时也,和景明,百废具兴。霸者挑选了数名部下,托以江山,令其代为整治管理。

 仅仅留下一句“我将自己放逐,放逐到属于我的地方”,仅仅带走了伐木工的尸骨,和那柄沾血迹的斧头,飘然而去,至此,无影无踪,再无音讯。

 而此朝国力益鼎盛,史称“盛世八百年”,芳万世。

 七

 无名的小山上,多了一个人,和一坯新坟。小木屋的灯火,虽然再没亮过,但住在里面的人,却再也没离开过这座山。落灰尘的破酒壶,又被拾起,灌了酒,一直挂在那个人身上。

 秋风萧瑟,落叶飞舞,一片片的敲打在冰冷的墓碑上。墓碑上清晰的刻著一行字“城市喧嚣却不闻,林幽自有草花声。向来溪径追蝶影,无意朱门度院深。宁抱青云开怀笑,不求金玉负屈生。今生长短无须问,做个逍遥随意人…世上独一无二的霸者之墓,平凡的小小伐木工立”

 墓的前面,摆著一个小小的斧头,而搂著墓碑的那个人,正在疯狂的纵酒放歌。

 “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

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花开花落年复年

 但愿老死花酒见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

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

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…”  M.i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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